“七哀”是一种乐府诗题,起于汉末,魏晋时期也有不少诗人创作以《七哀》为题的诗作,不同作者的《七哀》诗内容、风格各异,下面为你介绍几位诗人及其作品:
阮瑀《七哀诗》
阮瑀(约165年—212年),字元瑜,陈留尉氏(今河南开封市尉氏县)人,东汉末年文学家,建安七子之一。

阮瑀所作章表书记很出色,当时军国书檄文字,多为阮瑀与陈琳所拟。名作有《为曹公作书与孙权》。诗有《驾出北郭门行》,描写孤儿受后母虐待的苦难遭遇,比较生动形象。年轻时曾受学于蔡邕,蔡邕称他为“奇才”。后徙为丞相仓曹掾属。诗歌语言朴素,往往能反映出一般的社会问题。
阮瑀的音乐修养颇高,他的儿子阮籍,孙子阮咸皆当时名人,位列“竹林七贤”,妙于音律。明人辑有《阮元瑜集》。
“丁年难再遇,富贵不重来。
良时忽一过,身体为土灰。
冥冥九泉室,漫漫长夜台。
身尽气力索,精魂靡所能。
嘉肴设不御,旨酒盈觞杯。
出圹望故乡,但见蒿与莱。”
此诗表达了对人生短暂、时光易逝的感慨,以及对死亡的恐惧和无奈。诗人感叹青春不再,富贵难留,死后一切皆空,充满了一种消极的人生态度。
阮瑀对曹操有着一种无法被忽视,也不愿被漠视的抗拒——不与语。这样的冷眼看得多了,曹操心里也开始恼恨起来。于是有次宴请宾客的时候,曹操将阮瑀安置在了伶人一席,想要对他进行一番羞辱。实际上,总体说来,曹操对于他底下的谋士部将还是很客气的。当初孔融推荐祢衡给曹操,这个坏脾气又恃才傲物的男人却将曹操大骂了一顿,后来更是在宴会上裸身击鼓,态度无比轻慢。而对于这样的人,曹操也都只是将他送给了刘表,不再加以理会罢了。后世有人说曹操是为了保持宽容爱才的名声,恐怕杀了祢衡以后天下贤人皆背弃而去,这也不尽然。祢衡狂妄,天下人皆知,即便曹操杀了他,也未必能够产生什么威胁性的影响。不过就此看来,曹操待这些给他白眼的名士们,最喜欢做的一件事大约就是在宴会上折辱他们。祢衡气盛,非要拼个你死我活,我不好你也别想有面子。阮瑀则要温和许多。彼时他神情自若,抚弦而歌,歌曰“奕奕天门开,大魏应期运。青盖巡九州,在东西人怨。士为知己死,女为悦者玩。恩义苟敷畅,他人焉能乱?”
当权者多爱听好话,这样歌功颂德的曲子又是之前不肯理会他的阮瑀所唱,曹操听了心里岂不欢喜?更何况“为曲既捷,音声殊妙”,阮瑀因此得了一个司空军谋祭酒官的职位。司空军谋祭酒官,有点类似于现在的军事参谋长。阮瑀的参谋水平几何,至今已不可考,然则他写的军事檄文,却是一等一的好。曹丕在《典论·论文》里面评价他和陈琳,“琳、瑀之章表书记,今之隽也”,又在《又与吴质书》中写,“元瑜书记翩翩,致足乐也”。翩翩这个词用得极好,放在阮瑀身上,简直妙绝。阮瑀出身儒学世家,少年又师从蔡邕,即便处在魏晋那个越名教,薄信义,礼崩乐坏的时代,刻在骨子里的君子之风是抹不去的。他写《为曹公作书与孙权书》,“离绝以来,于今三年,无一日而忘前好,亦犹姻媾之义。恩情之深,违异之恨,中间尚浅也。孤怀此心,君岂同哉?”读来简直温声一片,颇有春秋之风,杀气都掩藏在最底下。同陈琳的咄咄逼人相比,阮瑀更加谦和淡然,果然文如其人,人如其文。所谓翩翩君子,温润如玉,不过如此。
曹丕在称赞他的文笔时说:“书记翩翩,致足乐也。”指的便是阮瑀。
这句话的意思是,阮瑀的文笔非常优美,就像翩翩起舞的鸟儿一样,令人感到无比的愉悦和满足。曹丕对阮瑀的才华赞不绝口,认为他的文字表达能力非常出色,足以让人感到快乐和满足。
这个男人出身名门望族,才华横溢,琴棋书画,无不精通。本人也自视甚高,是建安七子中脾气最为固执的一人,他的才华在当时被人们广泛认可。
曹操看中阮瑀的声望,竭力邀请他共同图谋天下大业,然而阮瑀却一口回绝。曹操不愿放弃这位人才,一再邀请,但阮瑀却一再推脱。最终,曹操变得不耐烦了,于是他想出了一个办法,效仿古代的晋文公。当时晋文公邀请介子推下山未果,便放火烧山,逼迫他屈服。然而,介子推坚决不从,最后背着老母亲在山中被烧死。曹操料到阮瑀没有介子推那样的气节,于是放火烧掉了阮瑀隐居的山林,以此逼迫他下山。
由于阮瑀是被逼迫的,他内心自然不满。虽然他跟随了曹操,但总是心不在焉,没有全心投入到工作中。曹操看穿了阮瑀的小把戏,想要羞辱他一下。有一天,曹操在大宴群臣时,要求阮瑀加入乐工,为大家演奏一曲。曹操本想着借此机会羞辱阮瑀,让他以后不敢再懈怠。然而,出乎意料的是,阮瑀没有推辞,他盘膝而坐,弹奏了一曲。在乐曲的伴奏下,他乘兴高歌,歌颂曹操的功德。因此,一曲演奏完毕,曹操非常高兴,从此对阮瑀更加重用。
阮瑀曾师从蔡邕学习琴艺,深得真传,因此曹操的小小为难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。在追随曹操之前,阮瑀也曾想过要为朝廷效力,但由于社会黑暗,世道不公,他不得不放弃这个念头,隐居深山。如果不是曹操放火烧山,这位才子或许只能在深山之中度过一生。
曹操对阮瑀有知遇之恩,但阮瑀并不热衷于仕途。他早已看惯了人世间的苦难,对官场感到心灰意冷。虽然他后来追随曹操建功立业,但内心仍然在极度不安和渴望之间徘徊。
阮瑀的文笔非常出色,他的文章无人能增减一字。曹操多次考验他的文笔,他都顺利过关。最精彩的一幕是,当时阮瑀正在马背上,却以马为书案,提笔写出了完美的公文。曹操接过公文一看,发现一字不用增,一字不用减,大为赞赏。
作为文人,阮瑀的确取得了成功。然而,作为士人,他始终未能摆脱仕途的束缚。他的一生中,灵魂似乎从未得到过真正的安宁。阮瑀曾经写过一篇诗文,从中可以大致看出这个男人内心的挣扎和矛盾。
驾出北郭门,马樊不肯驰。下车步踟蹰,仰折枯杨枝。
顾闻丘林中,嗷嗷有悲啼。借问啼者出:“何为乃如斯?”
“亲母舍我殁,后母憎孤儿。饥寒无衣食,举动鞭捶施。
骨消肌肉尽,体若枯树皮。藏我空室中,父还不能知。
上冢察故处,存亡永别离。亲母何可见,泪下声正嘶。
弃我于此间,穷厄岂有赀!”传告后代人,以此为明规。
——阮瑀《驾出北郭门行》
这首诗属于乐府题材,被北宋末期的学者郭茂倩收录在《乐府诗集·杂曲歌辞》中,题目由古诗中“驱车上东门,遥望郭北墓”一句引申而来。阮璃借助这个故事描述了一个孤儿忍受继母虐待的情况。
作者以第一人称的视角展开叙述,他驾着马车在道路上疾驰,突然在一片树林间听到隐隐的哭泣声,声音十分悲苦。作者下车查看,发现一个孩童坐在孤坟之旁哭泣。作者走上前去询问,孩童哭诉着自己遭受虐待的经历,使得听者无不感到心酸,闻者无不感到伤心。最后,视角回到孩童生母的坟墓前,孤儿与母亲已经天人两隔,这更增添了一份悲痛和无奈。
在阮瑀平静的文字表面下,隐藏着他内心的不安。就像在茫茫月夜下生长出的茂盛的青草,即使无人欣赏也不会停止吐露生机。阮璃不愿意过多涉入这个浑浊的世道,是因为他年轻时看多了人间的悲苦,这些经历压抑着他,也自然而然地渗透进他的诗作之中。
阮瑀在仕途中小心翼翼,这很容易理解。任何人面对最初的困难和挫折,都难以释怀。曹操去世后,曹丕和曹植成为了对立的双方,而身处其中的阮瑀再次放弃了主动权。
他带着万般悲伤站在圈子外面,仰起明亮的眼睛看着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燃起和结束。无论阮瑀多么不愿意涉足仕途,他和这个时代的故事都已经定格在那个瞬间。世事的变迁灼伤了他的理想,进不能继续仕途,退不能安守山林。上苍的这个黑色幽默,让阮瑀深感无奈。这个男人本应属于文字和琴韵,却因为枭雄的一意孤行而出仕,直到最后,他自己才明白,这一切的过往都是虚妄,最美好的岁月还是最初隐居山林的日子。
只是,这一切来得太晚了。
即使有可能再回到山林中,那个曾经宁静和美好的地方也早已不复存在。随着时间的推移,山林中的景色和气息都可能已经改变,不再是阮瑀记忆中的那个样子。或许那里的草木依然茂盛,但那只是形似,而非神似。那种淡然和宁静的气息,那种与世无争的氛围,已经在这个世界的喧嚣中消逝无踪。
阮瑀心中明白,即使他能够回到山林,也无法再找回那份最初的宁静和淡泊。他的心境已经因为世事的变迁而有所改变,他无法再像以前那样,心无旁骛地沉浸在自然的美景和琴韵之中。他的心已经沾染了世俗的尘埃,无法再像以前那样纯净无暇。
王粲《七哀诗三首》
王粲王粲(177年-217年2月17日 ),字仲宣。山阳郡高平县(今山东省微山县两城镇)人。东汉末年文学家、官员,“建安七子”之一,太尉王龚曾孙、司空王畅之孙。

王粲自少即有才名,为学者蔡邕所赏识。司徒想征辟他为黄门侍郎,王粲因为长安局势混乱,没有赴任,选择南下依附荆州牧刘表,但未受到刘表重用。 建安十三年(208年),丞相曹操南征荆州,刘表病死,王粲力劝刘表之子刘琮举州投降,因此深得曹氏父子信赖,接连任丞相掾、军谋祭酒,赐爵关内侯。建安十八年(213年),魏王国建立,王粲任侍中。 建安二十二年(216年),随曹操南征孙权,于北还途中病逝,终年四十一岁。
王粲在汉末以博学多闻著称,其诗、赋辞气慷慨,亦讲求骈俪华彩。为“七子之冠冕”,又与曹植并称“曹王”。他出身高门士族,但身遭离乱,对人民的痛苦生活有一定感受。其诗赋感时伤乱,深沉真挚,但情调苍凉,悲而不壮。刘勰称为“七子之冠冕”,方东树评道:“苍凉悲慨,才力豪健,陈思(曹植)而下,一人而已。” 《三国志》记王粲著诗、赋、论、议近60篇 ,《隋书·经籍志》著录有文集十一卷,后散佚。明人张溥辑有《王侍中集》。今人辑有《王粲集》,并附其《英雄记》。
其一:
“西京乱无象,豺虎方遘患。复弃中国去,委身适荆蛮。
亲戚对我悲,朋友相追攀。出门无所见,白骨蔽平原。
路有饥妇人,抱子弃草间。顾闻号泣声,挥涕独不还。
‘未知身死处,何能两相完?’驱马弃之去,不忍听此言。
南登霸陵岸,回首望长安。悟彼下泉人,喟然伤心肝。”
这是王粲十六岁时避乱荆州途中所作,真实地描绘了汉末战乱的惨象以及人民的深重灾难,“白骨蔽平原”“路有饥妇人”等描写,以典型事例深刻揭示了社会的动荡和人民的苦难,体现了诗人对人民的同情。
其二:
“荆蛮非我乡,何为久滞淫?方舟溯大江,日暮愁我心。
山冈有余映,岩阿增重阴。狐狸驰赴穴,飞鸟翔故林。
流波激清响,猴猿临岸吟。迅风拂裳袂,白露沾衣襟。
独夜不能寐,摄衣起抚琴。丝桐感人情,为我发悲音。
羁旅无终极,忧思壮难任。”
这抒发了诗人久客荆州的思乡之情,通过描写日暮秋景,烘托出内心的孤独和忧愁。
其三:
“边城使心悲,昔吾亲更之。冰雪截肌肤,风飘无止期。
百里不见人,草木谁当迟。登城望亭燧,翩翩飞戍旗。
行者不顾反,出门与家辞。子弟多俘虏,哭泣无已时。
天下尽乐土,何为久留兹?蓼虫不知辛,去来勿与谘。”
王粲《七哀诗》是其文学成就的巅峰。他的《七哀诗》是建安文学中的杰作,深刻描绘了当时社会的现实,深入人心。这首诗不仅反映了战乱时期百姓的苦难生活,也体现了王粲对百姓的深切同情。在《七哀诗》中,王粲不仅描述了自己的不幸遭遇,还将整个时代的苦难融入其中,显示出他对国家和百姓的深切关怀。特别是那句“出门无所见,白骨蔽平原”,描绘了战场上尸横遍野的惨状,令人心痛。这首诗的真实感,让人读后心情沉重。作品描写了边城的荒凉和人民在战争中遭受的痛苦,反映了战争给社会带来的破坏。
尽管仕途不顺,王粲在文学上的成就却是无可置疑的。
王粲年少时便声名远扬,得到蔡邕的赏识。 然而,命运多舛,因关中骚乱,他不得不前往荆州投靠刘表,客居十余年却志不得伸,心中郁郁寡欢。在此期间,他创作了《登楼赋》,并在襄阳城内东南角的楼命名为“仲宣楼”,以抒发内心的情感。
建安十三年,曹操南征荆州,刘表病逝后,其子刘琮举州投降,王粲随之归顺曹操,并深得曹氏父子的信赖,被赐爵关内侯。 建安十八年,魏王国建立,王粲担任侍中一职。然而,建安二十二年,王粲随曹操南征孙权途中病逝,年仅四十一岁。
在文学史上,王粲与曹操、曹丕、曹植等人并称为“三曹七子”,与孔融、徐干、陈琳、阮瑀、应玚、刘桢等人合称为“建安七子”。 他的作品情感深沉,风格独特,对后世文学产生了深远的影响。其中,《登楼赋》更是成为千古名篇,广受后人传颂。
《登楼赋》是建安抒情小赋的代表作,抒发了作者在乱世中客居他乡、才能不得施展的思乡、怀国之情和怀才不遇之忧。 这篇赋作不仅展现了作者对动乱时局的忧虑,更表达了对国家和平统一的渴望,以及自己渴望施展抱负、建功立业的强烈愿望。惟日月之逾迈兮,俟河清其未极。冀王道之一平兮,假高衢而骋力。惧匏瓜之徒悬兮,畏井渫之莫食。步栖迟以徙倚兮,白日忽其将匿。风萧瑟而并兴兮,天惨惨而无色。兽狂顾以求群兮,鸟相鸣而举翼。原野阒其无人兮,征夫行而未息。心凄怆以感发兮,意忉怛而恻怛。循阶除而下降兮,气交愤于胸臆。夜参半而不寐兮,怅盘桓以反侧。
王粲,就是那个时代最具代表性的文人之一。他不仅是“建安七子”中极富才华的文学家,创作了许多杰出的作品,他的一生也深刻体现了乱世中文人的无奈与悲剧。
名门之后:王粲的家世与早年才名
王粲出生在东汉时期的一个显赫家族,家世非常显赫。他的曾祖父王龚和祖父王畅都是当时的风云人物,声名赫赫。王龚曾任青州刺史、汝南太守等要职,他敢于直言,专门与贪官污吏作斗争,因此备受赞誉。王畅更是四次被皇帝任命为尚书令,因其公正无私,深受众人敬佩。
王粲自幼聪慧过人,记忆力极佳,甚至能将打乱的棋盘复原,这使得他小时候就名声大噪,被誉为神童。14岁时,他与父亲一同拜访了当时的大学者蔡邕。蔡邕听说王粲来访,急忙跑出去迎接,连鞋子都穿反了,这件事后来成为人们津津乐道的美谈。蔡邕对王粲的重视,不仅体现了王粲的才华,也为他在文学道路上铺平了道路,使他越来越有成就。
东汉末年的乱世:王粲的仕途困境
东汉末年,天下大乱,战火纷飞,尤其是长安地区,混乱不堪。王粲的仕途也充满了坎坷。193年,朝廷任命他为黄门侍郎,这本是他施展才华的好机会,但由于朝廷内部的斗争,他始终未能有所作为。
王粲深知东汉末年的乱局有多么难以收拾。尽管他在长安担任过官职,但当时的混乱局面使得他即使有再大的才能也无法施展。这种无奈的境遇让他感到非常痛苦,也让他逐渐明白了一个道理:在乱世中,读书人如同风中的浮萍,命运不由自己掌控。
投奔刘表:王粲仕途的错误选择
王粲在长安无法立足,便决定投奔自己的老乡,荆州牧刘表。他原本希望在刘表手下大展宏图,但刘表只看重外表和性格,对王粲并不重视,没有给予他应有的机会。这成为王粲仕途上的一大挫折。
在刘表那里,王粲事事不顺,心情极为压抑,这是他政治生涯中最艰难的时期。他不仅感到仕途无望,还意识到自己在政治上可能存在局限性。
后来,王粲实在无法忍受这种压抑的生活,便投奔了曹操。曹操识才重才,对王粲非常赏识。在曹操手下,王粲终于有了施展才华的机会,他的才华也得到了充分的发挥。他不仅参与了许多重要的政治活动,还为曹家父子提供了不少文学上的帮助。
从此,王粲的仕途迎来了转机,他在政治上的影响力逐渐增强。尽管之前经历了挫折,但在曹操的赏识下,他终于能够实现自己的政治理想。
王粲的矛盾人生
王粲的一生充满了矛盾。一方面,他在文学上成就非凡,成为“建安七子”中的重要人物;另一方面,他的仕途却充满了坎坷,如同过山车一般。他既是文人又是官员,既想在政界有所作为,又无法摆脱乱世带来的种种不顺。
这种矛盾不仅体现在他的选择上,也深深烙印在他的作品中。王粲的诗文充满了对当时社会的不满和反思,令人读后心情沉重。然而,回顾他的一生,一个文人想在乱世中立足,实在是难上加难。
王粲的一生,文学上成就斐然,仕途上却饱受挫折。他的《七哀诗》深刻反映了东汉末年的混乱局面,成为当时最具影响力的作品之一。然而,王粲的一生也代表了那个时代文人的悲剧,想要有所作为,最终却未能如愿,令人唏嘘不已。
在王粲病逝后,曹丕亲自率领众文士为其送葬。 为了缅怀这位挚友,曹丕提议大家学一次驴叫来为他送行。于是,在一片驴鸣声中,王粲的葬礼显得格外悲壮。葬礼之后,曹植又作《王仲宣诔》,表达了对王粲的深切悼念。这种深厚的情谊和文学创作,无疑为后人留下了宝贵的文化遗产。出自李清照的鹧鸪天,描绘了秋日凄凉景象,与王粲《登楼赋》所表达的心境相似。李清照南渡后,身陷国破家亡、夫死流离的困境,怀乡之情浓烈,其词作正体现了王粲《登楼赋》中的思乡、怀国之愁。明代王世贞曾作《仲宣楼记》,进一步彰显了王粲及其作品的影响。
曹植《七哀诗》
曹植(192年—232年12月27日),字子建,沛国谯(今安徽省亳州市)人,出生于东武阳(莘县朝城;一说生于山东省菏泽市鄄城) ,是曹操与武宣卞皇后所生第三子,生前曾为陈王,去世后谥号“思”,因此又称陈思王。 魏文帝曹丕之弟。中国三国时期文学家,诗人,音乐家。
曹植少年早慧,年十岁余,便诵读诗论及辞赋数十万言,亦能文,援笔立成,深受曹操宠爱,几欲立为太子,终因任性而行,饮酒无度失宠。曹操死后,曹植的生活也发生了巨大变化,之后的十几年里,多次被迫迁徙封地,初封平原侯,后徙临淄侯。曹丕、曹叡相继称帝后,屡遭迫害,创作了广为人知的《七步诗》表达当时的煎熬与愤懑。后被贬为安乡侯,又徙封陈王,最终因无法施展自己的才能,郁郁死于壮年。
曹植在建安诗坛上取得比较高的成就。他在汉乐府古诗的基础上,对五言诗的发展作出了重要贡献。 [48]其现存诗七八十首,是建安诗人中最多的。前期的诗歌以《白马篇》为代表,洋溢着乐观、浪漫的情调,对前途充满了信心。后期因为生活的突变而导致诗风的转变,从以前轻松乐观、浪漫向上的情调改变为是忧虑、悲愤、抑郁和痛苦,代表有《赠白马王彪》等。除诗歌创作外,曹植的散文和辞赋写作也取得了很大的成就,著有《与杨德祖书》《与吴季重书》《求自试表》等历代传诵的名篇。

“明月照高楼,流光正徘徊。上有愁思妇,悲叹有余哀。借问叹者谁?言是宕子妻。
君若清路尘,妾若浊水泥。浮沉各异势,会合何时谐?愿为西南风,长逝入君怀。
君怀良不开,贱妾当何依?”
诗歌运用比兴手法,以“愁思妇”自喻,抒发了自己被猜忌、遭排挤,抱负不得施展的苦闷。诗中明月、高楼等意象营造出一种哀怨、凄凉的氛围,情感细腻动人。 - 第一首是王粲十六岁时避乱荆州途中所作,真实地描绘了汉末战乱的惨象以及人民的深重灾难,“白骨蔽平原”“路有饥妇人”等描写,以典型事例深刻揭示了社会的动荡和人民的苦难,体现了诗人对人民的同情。
曹植,这位曾被曹操寄予厚望的儿子,因才华横溢而备受瞩目。然而,由于政治上的失意以及抑郁,他未能登上政治舞台便结束生命。尽管他最终未能登顶政治舞台,却在抑郁中结束了生命,给世人留下了无尽的遗憾。究竟是何原因导致曹植走向了这样的结局?据《三国志》记载,曹植的死因是抑郁而终。
◉ 才华横溢却政治失意
陈寿在《三国志》中记载曹植之死时写道:“常汲汲无欢,遂发疾薨”,意为曹植常常心情沉郁,最终因病离世。然而,后人史书中对曹植死因的记载往往简略,未详细探究其确切死因。而在《太平御览》所引用的《魏略》中,则有一条关于曹植死因的记载:“陈思王静意著作,食饮损减,得反胃病。”反胃病,顾名思义,是指食物在胃中不消化,导致肚腹胀满,最终将食物吐出。这种病症通常由饮食不当或过量饮酒引起,酒精在肠胃中堆积导致。
◉ 抑郁致病与饮酒问题
再观曹植的生平,这位诗人向来嗜酒,常常以酒为伴,无论是创作诗篇还是闲暇时光,酒杯总是不可或缺。《三国志》和《魏略》对曹植的死因有不同的记载,其中反胃病和饮酒问题被认为是可能的因素,反映出其政治困境与其健康问题紧密相连。然而,后期曹操对曹植的冷淡,以及曹丕父子对他的猜忌,都深深刺痛了他的心灵,使得他的饮酒量愈发无法自控。在曹丕称帝后,曹植更是屡遭贬谪与改封,饱受猜忌与迫害。曹丕逝世后,其子曹睿继位,曹植曾数次上书请求任用,但终未能如愿。最终,他在忧郁中离世,享年四十一岁。这样的曹植,其死因无疑与其性格和境遇密不可分。
◉ 性格与境遇对命运的影响
尽管民间普遍认为曹植因何而死,但不可忽视的是,他的死因与其性格有着紧密的联系。曹植的狂放不羁和任性而为的性格特点,使得曹操最终选择抛弃他而选择曹丕作为继承人。当然,曹丕的性格并非一成不变,但在世子之位争夺的关键时刻,曹植的性格特点无疑对他的命运产生了不利影响。从曹植早期的诗作中可以看出,他确实是个热爱自由、喜欢喝酒的文人。曹植的性格特征如狂放不羁和热爱自由,虽然使他在文学上有成就,但在政治继承人的选拔中成为不利因素,这也影响了他的命运。在跟随曹操出征的日子里,曹植深切体会到了百姓的苦难,并在诗中表达了对他们的深切同情。这显示出,尽管出身王侯之家,曹植却是个心地善良的人。虽然曹植在不同时期的性格有所变化,但这种变化在其诗歌作品中得到了充分体现。然而,贯穿曹植一生的,是他本性中的友爱和注重感情。
起曹植,很多人脑子里立马浮现出那句“本是同根生,相煎何太急”,再加上一段七步成诗的故事,几乎成了“天才+悲剧”这对词组的代名词。的确,他才华横溢,文采冠世,是三国时期最闪亮的文学之星之一;但他的一生却像一场冗长的压抑剧,时时有光,却从未真正被放到光里。我们今天要谈的,不仅仅是他的诗才,而是:一个人如果只有才情,却失了分寸、识人、处世之能,在充满风浪的宫廷政治中,他的天赋终将被命运一次次翻覆,最终连反抗都显得文弱无力。
曹植的出身堪称优渥,他是曹操与卞夫人所生的第三子,自幼聪颖,七岁能诗,十岁能文,少年时便引得满朝文士侧目。曹操爱他,不只因为他是亲生儿子,更因为他身上那种才气中带着一股“不世出”的英俊与锋芒。史书说他“颖脱不羁,有逸才”,这“逸才”两个字,是褒,也是隐隐的忧。曹操本就是一个极精于人性的权谋家,他一眼看出曹植的才,却也察觉出他性格中那股“放而不收”的张扬。
可那时候,曹操还是愿意赌一把的。他曾一度把曹植当作储君培养,甚至让他参与政务,锻炼威仪。那时的曹植,风头一时无两。建安七子以他为圭臬,朝中大臣趋之若鹜。他也写出《洛神赋》《白马篇》《吁嗟篇》等脍炙人口的佳作,风骨俊朗、辞采华丽,真正是“下笔如有神”。可也正是在这光芒万丈的背后,他把父亲的赏识当作了护身符,把众人的赞誉当成了底气,开始忽略了自己正处在一个“斗争就是日常”的权力旋涡里。
宫廷之中,最忌的不是无能,而是太露锋芒。一个太子位悬而未定的王朝,最容不得的,就是一个太过才高的人,既无老臣之稳,又无厚德之资,却偏偏喜欢高谈阔论、舞文弄笔,甚至连喝酒都豪迈张扬。曹植偏偏样样沾。史书中说他“性刚果而任情”,就是说他爱怎么来就怎么来,情绪上头的时候,谁劝都没用。一次随军出征,他酒后无状,几近失仪,甚至差点酿成军事丑闻。这让原本倾向他的曹操大失所望。那一刻,老父亲心里或许已经开始换算盘珠子了。
与此同时,曹丕暗地里稳扎稳打。他才不如曹植,却胜在心机沉稳、结交得力、姿态低调。他少说话,多观察;不抢风头,却处处收买人心。他明白,这个家不是按“谁更会写诗”来选继承人的,而是看谁更能“撑住场面、驭得住人”。这就是曹植所不懂的地方。他太相信“才华就是资本”,却忽略了,在那个时代,才华是锦上添花,不是登基上位的通行证。
曹操死后,太子之位最终落到曹丕手里,曹植从此一落千丈。刚开始他还有些反抗的念头,也确实写了不少讽谏之作,含泪带刺,字字沉重。但政治不是诗歌,不讲风格,只讲势力。曹丕对他防范甚严,虽无明言,但步步设限,派人监视,限制行动,甚至连“兄弟相聚”的机会都极少。最让人揪心的是“七步诗”一事:据说曹丕命他在七步之内赋诗,否则就要治罪。这时候的曹植,再无少年意气,只有一腔压抑的凄然。他写出那首千古流传的《七步诗》:“煮豆燃豆萁,豆在釜中泣,本是同根生,相煎何太急。”你说这不是天才么?可天才写出再好的诗,也救不了现实中的“被废”命运。
曹植的一生,从此进入了长达十几年的封王迁徙、生死制衡。他辗转于多个封地,从临淄到雍丘,从东阿到临涣,每到一处皆不得久留,朝廷的意思很明显——别给你时间扎根,也别给你机会结党。你有文才,就留给后人看;你有志气,就窝在角落咽下去。这种“困而不死”的调度,最是杀人于无形。史书记载,曹植后来一度郁郁寡欢,饮酒成性,甚至身心俱疲,常常发病。这位当年的“文坛少主”,已成王朝棋盘上一个“不得不留”的文艺标本。
可即使如此,他依旧在写。你看《赠白马王彪》《自为诔文》《求自试表》等等,文风日益沉痛,却依然文笔精致,情感真切。他没有放弃才华,但也终于看明白,才华不能为他换得自由与尊严。这个醒悟,来得太晚,但也太真实。他从未停止过反思,但他的反思已经变得无力。他明白这个家族的规则,却再无资格改变它。
被流放的才子,写出的文字往往比在京得志时更动人。曹植就是如此。少年时的《白马篇》雄健飞扬,写的是热血与理想;而中年后的《赠白马王彪》却写出了心灰意冷、命运难违。他写道:“悠悠我心,郁若九忧。”这“九忧”不是修辞,是他心中无解的九道暗涌。一个人被政治打磨得毫无锐气,依旧还在提笔,就是为了在余生里证明一点点“我还没被磨灭”的自己。
他被贬到雍丘那年,已是中年。他曾经意气风发,满朝称颂;如今不过是朝廷“安排”下的闲散王爷。当地百姓听说陈思王要来,都觉得这是一位才子之王,个个满心期许。可他一到地方,随行不过几人,仪仗冷清如寂,哪里像个“封王”?有人叹道:“真是世事无常。”可曹植对此,却已习惯。他笑了笑,说:“有诗可写,我便安。”他的落寞里有清醒,清醒中有倔强,而倔强的根,就是那笔文气。
但他心底当然不甘。他给朝廷写过一份长达万言的《求自试表》,声泪俱下地回顾了自己的过失与忠诚,请求能再度被信任、重新为国效力。那篇表文文采斐然,情意凄切,是千古奏疏中的经典。但他的兄长曹丕,冷眼看之,不予回复。这时候的曹植,像是站在封建君权面前的一个孤独孩子,手中还有玩具,却再也没人愿意看他表演。他甚至开始怀疑:是不是自己真的错了?是不是这世界真的不能容纳一个有才、但不够“稳”的人?
是的,宫廷从来不需要理想主义者。权力之地,只信权衡,不看情感。而曹植,恰恰是那个太相信情感的人。他对兄弟的依赖、对父亲的渴望、对文士群体的友情,全都是真的。他写诗不是为了炫技,而是想用文字说出心声。他希望天下人明白,他并不是“不堪大用”,而是“怀璧其罪”。可这恰恰是他永远无法打破的天花板。他越真,越不合时宜。他越文弱,越难立足。
我们说,一个才子最怕的,不是没有伯乐,而是被误认作敌人。曹植就是这种命运的牺牲者。他不是不懂政治,但他太晚才明白,政治不是凭才情说话,而是靠站队、谋略与天时。更可悲的是,他的才情越是出众,越被视为威胁。曹丕晚年,曾想彻底削弱曹植,甚至考虑废其封国、禁其言论。但群臣多有反对,朝野仍有人对他心怀敬意。于是他被安排得更加隐蔽,不让说,不让写,不让传。他成了活着的“不能提”的人,只剩文字流传在乡野之间。
当曹丕死去、曹睿即位,形势本有一丝缓和。新皇年少,曾受教于曹植旧部,对他心怀敬意。曹植上表恳请朝廷宽政、减税、重用寒门,他本以为能“重整山河”。可朝中老臣以“防微杜渐”为名,依旧将他疏远。权力系统是冷的,冷得像铁,不会因一人之才稍作妥协。于是他写下《登楼赋》,句句伤心:“登高望远,涕泗交颐。”他不再骂兄长,也不再哀己命运,而是开始写“天地之大,人生之微”,一种从“我命如何”走向“万事皆空”的哲思。
这正是曹植后期作品的最大转变:少年曹植写人写志,中年曹植写情写哀,而老年曹植,写的是命。他渐渐明白,人与天斗,有时不是抗争,而是认命;认不是屈,而是通达。他的悲剧不是被囚禁,而是逐渐学会了“收心”。他的生命并未终结于某个刑罚,而是慢慢在“理解无法改变命运”的过程中,走向枯萎。有人说他被废是因为兄长猜忌,也有人说是他自己性格乖张。可这两种说法都太轻巧。一个人的命运从来不只是性格或政治的问题,而是当他被推到权力结构的夹缝时,是否还能保有自我。而曹植保住了自己的笔,却失去了行走的自由。
他死后被谥为“思”,也算是朝廷对他一生“多思少得”的一种象征性补偿。可世人从未忘记他。他的《洛神赋》千古传诵,《白马篇》至今仍是少年胸怀的代言。他活着时被误解,被约束,被排斥;但他死后,竟成了整个曹魏时代文学的代表,甚至成了“才子命薄”的文化原型。你说命运是不是讽刺?他生前无权无势,被视为隐患;死后却被称颂为“建安风骨”的旗手。历史似乎是在用他的一生告诉后人:才华能写下千古文章,却不一定能改写当下命运。
但我们也不必过分哀伤。因为正是这样的曹植,才成就了他那种“带血的才情”。若他一生顺遂,或许也写不出《自为诔文》那种“未死先悼”的动人肺腑。若他顺利继位,或许他的笔就不再锋利、他的心也不会沉透。人有时不是靠成功被记住,而是靠“未竟的愿望”成为永恒。曹植的一生,是文学的苦酒,是才华的苦旅,是命运的刮风口。他为才子一词加上了代价的注脚,也让我们看到,真正的天才不是被命运成全,而是被命运困住后依旧不熄的那团火。
回头看,“才高何用?”其实不是一句讽刺,而是一句反问。它问的是:才华之外,你还有什么?是韬光养晦的耐力?是识人用人的格局?是面对误解时的沉着?是逆境之中不丧志的勇气?这些才是决定一个人能否脱离“悲剧模板”的东西。而曹植,虽才高八斗,却独缺其一——心里太真,手腕不够。可也正因如此,我们才愿意记住他,敬他,不只是敬他的诗,更敬他那颗至死不悔的才子之心。
这世间从来不缺有才的人,缺的是能驾驭才华、守住风骨、穿越时局的人。曹植做不到,但他留下了一份文气,让后人知道:诗可以救不了命,但可以救心;文不能抵挡风刀霜剑,但能在人间偏角,替你保住最后一寸温柔和清醒。